We: the Diaspor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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I am Homeless- Part 1

M.O.S., 40+, 藝術工作者,大學講師。

作者: Noir
相片: Julia Wood

「I’m homeless, I’m hopeless, I’m alone/ 

I’m homeless 我只配絕望/ 

怎麼心跳 怎呼叫 我不懂/ 

只可惜 過去的已是夢」

-- -- Heyo, “Homeless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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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深,暫居朋友家中的M.O.S*,有時就這樣聽著那些在香港時會迴避的音樂。年少時曾在這邊讀書,10多年後重返多倫多,現在的M.O.S.再也不是「單身寡佬」,而是有家庭負擔的人。2021年7月,他隻身先回來,妻子和年幼的女兒暫時仍在香港。他坦言,為了女兒的將來,特別教育方面的考慮,待女兒稍大便移居回來加國的想法一直存在,只是近年香港社會上的動蕩也著實加快了M.O.S 一家離港的腳步,即是躊躇不捨。

離開前的半年,M.O.S 開始與個別的親友提起,相聚時間有限,要好好把握和珍惜。至於萍水相逢的,可能直至他離開之時,也是一無所知,正如他也是從社交媒體才得知好些人離港的消息。M.O.S 說2020年年初,並非每一個人都能體會離開的迫切,但到後來,彼此都多了一分諒解,去或留都不容易,最困難的可能是懷抱希望留下來。M.O.S.亦言,當初未必願意把離港的事掛在口邊,更可能是因為「講得越多,離開呢件事就變得越實在」。

M.O.S 形容離開,是「投降」,「如果香港好好地……」說到這裡,M.O.S 慨嘆「一切都是逼於無奈」。M.O.S 說,他比其他人幸福的是,他是「回來」,到步有親人接機,也有朋友接待他暫住;而且來到多倫多,M.O.S 形容多少有一分如釋重負,至少不再需要「扮唔知」,不需要逃避直視香港的種種。在香港的時候,M.O.S 說他刻意逃避那些令人觸動的歌,有太多的壓抑需要釋放,厭倦了淚水,卻更害怕某天突然發現自己再也哭不出來,發現自己內裡被挖空,無感。那分矛盾,正如令他感到內咎的並非選擇離開的決定,而是沒有因為這個決定感到內咎而內咎。

問M.O.S 下定決心離開的時刻,他反問如果不是為下一代著想,他和太太會作出同樣的選擇嗎?他也談起曾經想像一家搬到離島,在香港是否仍能尋得一片靜土的可能。甚至2014年雨傘的時候,他說,因為見過一個城市可以不一樣,所以未必會考慮走。離開香港,於M.O.S 一家而言,是一個慘痛的決定:「明明係一個地方住得好好地,點解要搬?」在港時,M.O.S 也多次因社區發展,面臨迫遷,他以此比較離港的心情。「但這一次不一樣」M.O.S 明白,這一次離開香港,走了未必有機會能夠回去,或者更叫人痛心的事實是,即使可以,也未必會選擇回去。如是,告別是永遠,永遠離開成長的城市。

「要用你 既一套 盞我 生不如死
咁不如俾 機會自己 呼一口 屬於自由 既空氣」

*化名